“...就是這樣了。”

白玉煙大概將楚情的話轉述了一遍。

“看樣子到了那邊，不表態不行。”楚情已經將六元仙門之中的情況說得很清楚了，若想要安安心心的修煉，不加入一方勢力，想來是不現實的。

若她的天賦稍微平庸一點還好，現在消息雖然還沒徹底傳開，但她有預感絕對不會隱瞞多久，哪怕那位九梅老祖有心為她隱瞞。

不過，白玉煙也不是甘於平凡的人，要想讓她低調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“那麽，煙兒是怎麽想的？”

賀若玘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輕松，卻讓白玉煙鼓了鼓嘴：“阿玘真是，我都愁死了，你還在一邊看熱鬧。”

“煙兒可是冤枉我，”賀若玘帶著笑意的求饒道：“我的煙兒向來是個有主見的姑娘，哪裏需要我指點？我想，煙兒應該有些想法了才是。”

“有是有一些啦...”白玉煙紅著臉小聲抱怨：“每次阿玘都叫‘我的煙兒’什麽的，多不好意思啊。”

“嗯？”那邊傳來賀若玘的輕笑聲，聽得白玉煙都要冒煙了：“煙兒不是我的還是誰的，嗯？”

白玉煙嘟囔：“我就是我...哪裏分什麽你的我的...”

“呵~”賀若玘幾乎可以想象白玉煙現在的表情，瀲灩著柔柔波光的眼睛微闔：“煙兒忘記了？我們可是互相蓋過章了呢，你是我的，我也是煙兒的，不能抵賴喲。”

“蓋，蓋章？”白玉煙有些迷糊，什麽意思...

“嗯哼...”賀若玘的聲音戴上了一絲神秘和誘惑：“煙兒忘了嗎，就在我們進入秘境，分開之前，嗯？”

“分開之前...”

白玉煙想了想：“啊——那個那個...”

白嫩嫩的小臉蛋徹底紅成了一個大蘋果：“那個，是意外，不是，我，哎呀...”

賀若玘在心裏笑夠了，明白再撩撥下去，她的小可愛就要熟透了，體貼的轉移話題道：“那麽，煙兒怎麽打算呢？”

“欸？”話題轉移得太快，讓白玉煙楞了楞，隨後無處安放的羞惱讓她本能的抓住了賀若玘遞來的臺階：“啊，我就是，其實我不太想這麽快答應那位楚師叔。”

“畢竟六元仙門的情況我都還一點也不了解，她不是說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給我考慮麽？最近我們就要去六元仙門，我想趁這段時間打聽一下門派裏面的情況，再做決定。”

“嗯，這樣也好。”賀若玘沒有多說什麽。

“就是，我這樣拖著會不會讓那位楚師叔心有芥蒂？認為我故意拖延，或者覺得自己奇貨可居自視甚高什麽的。”

“煙兒想要怎麽做就怎麽做，何必在乎他人的想法？”賀若玘不慎在意的說：“修真之道本就是講究隨心所欲。”

“話是這樣說啦...”白玉煙呼出一口氣：“再怎麽隨心所欲，也要有一個度嘛。若真的為所欲為，那跟傻子有什麽區別。”

“煙兒說得也在理。”

“不過，那個楚情，煙兒倒是沒必要擔憂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她既然先來征求你的意見，而不是先斬後奏，直接將你的情況告知她背後的人，證明她對你還是有著足夠的尊重。”

“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，大多數都會下意識的拒絕或者觀望。若你當場便答應下來，沒準還要惹來她的懷疑呢。所以，短暫的拖延不會有什麽問題。”

“就算最後你拒絕了她，她也不會對你懷恨在心的。反正這件事不過是你們私底下商量的，只要你悄悄拒絕她，這件事就能爛在你們的肚子裏，也不是什麽損傷顏面的事情。”

“這樣麽...”

“嗯，若是心胸狹隘之人前來拉攏你，對你可不會是這種態度呢。楚情是個聰明人，不會做得罪人的傻事的。”

白玉煙松了一口氣：“哦，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
“不過，考慮歸考慮，若是有心拒絕，可不能拖延。模棱兩可左右逢源的人，可比直接提出拒絕的人更招人怨恨呢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的。”

白玉煙在船頭看了一會兒，周圍因為被濃霧遮擋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，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，便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。

一邊走一邊與賀若玘交流：“對了，我還沒有問你，為什麽我能聽到你的聲音？是因為那兩塊石頭麽？”

“大概是吧，我的神識可以通過兩塊石頭之間的聯系感知到你。”

“神識麽。”神識，真是一種很厲害的東西啊。

“對了，神識和靈識，有什麽區別？”

“本質是相同的。”區別就是，靈識是築基期以上化神期以下修士修煉出的精神力的稱呼，而神識，則是化神期以上修士進一步升華之後的精神力。也就是質量方面稍有不同罷了。

只是稱呼不同麽，白玉煙想了想就拋開了，畢竟她現在還沒到接觸這些的時候。

“之前在秘境裏，我好像看到你出現在我身邊...”她還惦記著這件事呢，總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是。

“煙兒就這麽難以置信嗎？”

白玉煙可以想象聲音背後賀若玘的模樣，絕對是一臉的壞笑！

“當然不是，我就是想知道，阿玘你怎麽出現在我身邊的...以後，是不是也可以...”

“那還得感謝那個小家夥。”

“小家夥？”白玉煙回到自己的房間，將門關好後，拿出脖子上的項鏈來看：“你是說那個團子？”

項鏈在手指上轉了轉：“我記得那兩個團子不是被我們留在密道了麽？”

項鏈從白玉煙的脖子上取下來，白玉煙就感覺到與賀若玘的聯系弱了一些，看來還是要將項鏈戴在脖子上才行。

“這兩個小家夥偷偷跑了出來，一直跟著我們。”

“是不是因為這兩塊石頭？”白玉煙輕輕敲了敲石頭，對黑色的小石頭說：“小黑團子，你在嗎？”

就見那黑色的石頭裏冒出個黑乎乎的腦袋來，小黑團子從石頭裏露出半個身子，略有些虛幻的身體浮在石頭上，看起來有些奇幻。

白玉煙忍不住上去戳了戳：“還真的在裏面啊。”

下一刻白玉煙便察覺指頭下的黑團子動了動，趕緊收回手來，就見它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，睜開了兩個白豆豆眼睛。

半圓狀的眼睛似乎在對白玉煙昭示著它被打擾的不滿。

白玉煙趕緊賠禮：“不好意思，又打擾了。”

那邊傳來賀若玘的笑聲：“就是這個小家夥，我的神識可以暫時借用它的靈力幻化成本來的模樣出現在你身邊。不過停留的時間，似乎跟這小家夥體內蘊含的靈力有關，所以並不是毫無限制的。”

“所以那天我醒過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你，是因為這個小黑團子的靈力用完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，”白玉煙恍然大悟：“我還以為是阿玘故意不叫我，自己偷偷溜了呢，原來是靈力不夠了啊。”

那頭的賀若玘稍稍有些心虛，煙兒的直覺實在是太敏銳了，那天她放倒那三人之後，的確是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停留。

她不是，看著煙兒的睡顏和穿著虎皮的模樣看得入迷了，不知不覺就過了時間麽...

而且，她也不可能將煙兒叫起來，讓她再次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眼前。

當然這些賀若玘是不會對白玉煙說的。

“現在我倒是慶幸將這兩塊石頭做成項鏈了，”白玉煙的手指頭在黑團子光滑的頭上無意識的摩挲著，“只要我想找阿玘，通過項鏈就能與你說話了對吧？”

“嗯，當然。”賀若玘語氣輕緩：“只要我無事，定然會與煙兒交談。”

“啊！”白玉煙將手指頭挪開，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的，剛好避開了黑團子忍無可忍蓄力已久的一咬：“這個黑團子在我這兒，那個白團子是不是在阿玘那裏啊？”

賀若玘捏著白團子，一手給它呵癢，逗得白團子在她手心上不斷地打滾。

“嗯，在呢。”

“那，它們兩個不是就分開了麽。”

黑團子跳出項鏈，就要追著白玉煙咬的時候，白玉煙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一份還冒著熱氣的烤肉串，精準的塞進它的嘴裏。

兩顆白豆豆瞪得滾圓，叼著烤肉串的嘴動了動，瞥了白玉煙一眼，伸出兩只小爪子抱著肉串跑到一邊坐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。

白玉煙彎著眼睛看它毫不客氣的以食洩憤。

“煙兒...”

“嗯？”白玉煙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挺愉悅的：“反正我們遲早也會再見的，只有委屈一下它們了，下次再見之後，就不會分開了。對吧，阿玘？”

“嗯...”一定會。

見黑團子幾下吃完了一串，白玉煙又拿出一串來給它。

“總是麻煩阿玘，阿玘應該很忙吧？我經常打擾你會不會不太好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聯系你比較好，要是有一個固定的時間就好了。”

“沒關系，煙兒什麽時間找我都可以，只要我能回應。”

“啊，那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嗎？只是想找阿玘隨便說說話什麽的。嗯...還是算了吧——”

“當然可以，”賀若玘打斷道：“煙兒不論說什麽都可以，煙兒能想到我，高興還來不及呢。”

“真的嗎，阿玘不會嫌棄我啰嗦吧？要是耽誤阿玘要事就不好了。”

“煙兒就是我的要事。”有什麽事比得過你呢？

“阿玘你真好，”白玉煙轉著項鏈，一邊說：“好吧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。”

白玉煙那邊的聯系被切斷，賀若玘臉上的笑容瞬息間消失不見，揉了揉手心裏慵懶打滾的小白團子：“好了，我們也該回去了。”

一襲黑色的衣裙完美融入夜色之中，月光朦朧，鮮紅的液體從葉梢滴落，濺起一片血色之花，仿如人間煉獄的場景，為她的背影平添了幾分魔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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